3 據(jù)《隋書·禮儀志》的記載,南北朝及隋這段時期,儺儀儺舞變化不大,但人員構成有變化。
唐代國力鼎盛,儺祭的規(guī)模自然也比前代更為壯觀。段安節(jié)《樂府雜錄·驅儺》有載:
用方相四人,戴冠及面具,黃金為四目,衣熊裘,執(zhí)戈揚盾,口作“儺儺”之聲以除逐也。右十二人,皆朱發(fā),衣白口畫衣。各執(zhí)麻鞭,辮麻為之,長數(shù)尺,振之聲甚厲。乃呼神名,其有甲作,食者; 胃,食虎者;騰簡,食不祥者;攬諸,食咎者;祖明、強梁,共食磔死寄生者;騰根,食蟲者等。 子五百,小兒為之,衣朱褶青襦,戴面具。以晦日于紫寢殿前儺。張宮懸樂,太常卿及少卿押樂到西閣,門丞并太樂署令、鼓吹署令、協(xié)律郎并押樂在殿前。事前十日,太常卿并諸官于本寺先閱儺,并遍閱諸樂。其日,大宴三五署官,其朝寮家皆上棚觀之,百姓亦入看,頗謂壯觀也。
孟元老《東京夢華錄》、吳自牧《夢梁錄》都記載了宋代民間驅儺的情況?!秹袅轰洝な隆氛f:“自此入月,街市有貧丐者三五人為一隊,裝神鬼、判官、鐘馗、小妹等形,敲鑼擊鼓,沿門乞錢,俗呼為‘打夜胡’,亦驅儺之意也?!?/p>
隨著中原漢人南遷入閩,中原鄉(xiāng)人儺也隨之入閩。莆田有些地方有行“大儺”的習俗。民國《莆田縣志》卷八《風俗志下·雜俗》云:“迎神出郊,是謂大儺。男婦各狀(妝)扮故事神鬼,或乘轎騎馬,儀仗旌旄,莊嚴如官府,數(shù)里不絕?!髢胤钚焐系?,以帝顓頊能伏魔也。送神必具鳳舟,示水濱也。鄉(xiāng)村或數(shù)年一次舉行,黃石則年年行之?!庇职殡S著莆田人大量南遷廣東南路,鄉(xiāng)人儺也跟著傳入,并傳承至今。
4 明代嘉靖年間,廣東高州郡守吳國倫《高州雜詠》中有“鬼符書辟瘴,蠻鼓奏登陴”詩句。描述當?shù)乩习傩债嫹尾?,打鼓奏著巫師祭祀的樂曲的真實情景?!稄V東通志稿》卷之十八《風俗》記:“十月,儺數(shù)人衣紅服,持鑼鼓,迎前驅入人家,謂逐疫?!泵骷尉溉辏?557年)《廣東通志》載:“雷州府于元宵鳴鑼鼓,奏管弦,裝鬼扮戲,沿街游樂?!边@是有關儺儀的記載,但所敘內容比較簡單。清初屈大均《廣東新語》卷六《神語·祭厲》對“儺禮”、“大儺”的記述頗詳。與《后漢書·禮儀志》中的相仿佛:
遇水旱厲疫,使行禳禮。又遵洪武禮制,每里一百戶,立壇一所,祭無祀鬼神。祭日皆行儺禮,或不儺則十二月大儺。儺用狂夫一人,蒙熊皮,黃金四目,鬼面,玄衣朱裳,執(zhí)戈揚盾。又編茅葦為長鞭,黃冠一人執(zhí)之,擇童子年十歲以上十二以下十二人,或二十四人,皆赤幘執(zhí)桃木而噪,入各人家室逐疫,鳴鞭而出。各家或用醋炭以送疫。黃冠倡,童子和曰:“甲作食 , 胃食虎,雄伯食魅,騰簡食不祥,攬諸食咎,伯奇食夢,強梁、祖明共食磔死寄生,委隨食觀,錯斷食巨,窮奇、騰根共食蠱。凡使十二神追惡兇,赫汝軀,拉汝干,節(jié)解汝肉,抽汝肺腸,汝不急去,后者為糧。”此乃古禮。
清嘉慶《雷州府志》卷二《風土》載:“自正月十二起,曰‘開燈’,連至十五夜,城市間每夜彩燈,或三四百人為一隊,或五六百人為一隊,放爆竹,燒煙火,妝鬼判諸雜劇,絲竹鑼鼓迭奏,游人達曙,是曰‘儺’。城中為最,各鄉(xiāng)墟間有之,謂之‘遣災’。亦有至二十八日或二月十二日乃儺者。”湛江市麻章區(qū)湖光鎮(zhèn)東嶺村的“考兵”儺舞,是由其祖先在宋代由北方遷居福建莆田、明代遷入雷州半島時帶來并傳承下來的。雷州市松竹鎮(zhèn)塘仔村的儺舞“走清將”的面具,據(jù)老藝人陳玉林(1913年生)等說,是他們祖先從福建莆田遷居雷州時帶來的?!白咔鍖ⅰ庇置拔钁簟保ㄒ馑紴槲枵卟粩嗟礁骷腋鲬粑璧赣蝺?,流行于雷州市松竹、南興、客路、楊家等鄉(xiāng)鎮(zhèn)。
由上述事實足以證明:南路“年例”民俗文化源于古鄉(xiāng)儺。而后來,高州六屬“年例”走與冼夫人文化結合、雷州三屬“年例”則走與雷文化結合的路子。但其實質,乃是一種巫文化的表現(xiàn),即中國古儺儀具有巫術性質。它是人類早期創(chuàng)造的抗拒鬼邪的手段。它的思想核心和積極意義在于相信人們的自身力量和創(chuàng)造的手段,可以戰(zhàn)勝鬼邪,保護平安生存?!澳昀泵袼捉袒癁樯频牧α吭诖苏宫F(xiàn),值得我們傳承弘揚。